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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世界》杂志社副总编、《科幻世界》主编姚海军演讲

《科幻世界》杂志社副总编、《科幻世界》主编姚海军演讲

今天特别开心,在这样一个高规格的关于教育的论坛上,特别是上午听了那么多领导,关于讲到教育的未来,在这样一个论坛上介绍科幻文学我是特别荣幸的,因为科幻小说从它的创生之时起,特别是引进到中国之后,它就一直是和教育密不可分的。比如说在刚开始的时候,在鲁迅先生梁启超他们这些前辈先知,他们都在介绍西方的科幻,进入中国,那他们对科幻文学都寄予了期望,就是改造国民性,像梁启超先生讲新民,讲改良群智,等等这些理念,这些理念和教育都是密切相关的。到了现代,科幻文学在今天我所知道的,比如北京有很多中学,像景山中学、人大副中,很多学校,越来越多学校都开设了科幻小学的课程,这些课程老师特别有创意,把一堂文学课变成各学科综合起来的课程,讲一篇科幻小说的时候会有地理、化学、物理的老师一同上课,科幻文学和教育还是有很深的关联,它是非常好的样本,适合于教学,我今天主要是介绍科幻文学在中国发展的状况。

如果要把中国科幻的现状讲清楚,中国科幻文学发展历史和西方科幻文学有很大的不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的科幻文学历史是断续的,比如清末民初有一个小高潮,到建国有一个割裂,它整个创作模式发生了非常大的改变,它的延续性是被破坏掉的。建国之前的那17年文学可能就像第二幅图《割掉鼻子的大象》,更多强调的是科普,前面的梁启超、鲁迅倡导的小说跟科普类的不同,很多是政治有关的。到文革期间又中断,然后到文革之后有一个短暂的春天,1991年到现在这段历史才是连续发展的历史,这是中国科幻发展的特色。中国科幻要描述清楚今天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况,实际上要做一些横向和纵向的比较,纵向的比较我们从历史的角度看,虽然说80年代的时候说成是科幻的春天,但是实际上在今天,我觉得呈现出更繁茂的一种景象,各方向的探索,它如果说春天的话,今天可能更像春天。纵向的比较,我们和西方科幻的比较,那也出现了很大的差异化,而且像刘慈欣这样的作品也是和世界上其他一流作品都是特别优秀的,没有想象力上的差异。

在中国科幻发展的同时,我们也注意到世界科幻文学潮流的改变,特别是最近这些年获奖的作品,我们能看到更多女性的作家获得奖项,还有就是他们创作的风格、创作的流派跟过去有很大的不同,跟黄金时代有很大的差异,这当然是一种进步,但是这种进步可能更像是一个,我们现在还不是特别清楚意义不明的一场革命,就像黄金时代的新浪潮革命一样,到底意味着什么值得我们观察。在中国我们过去长期以来中国的科幻缺乏畅销书,实际上大量的作家都是在杂志上发表作品,我们把那样一个时代,在《三体》之前的时代实际都是杂志的时代,在今天当然我们已经有了超级的畅销书,《三体》的成功不仅仅是中文市场的成功,在世界英语法语德语等其他国家和地区都是获得了非常好的评价,它在中国在美国,比如说在美国最有名的粉丝就是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特别喜欢《三体》,还有很多科技精英对《三体》也非常赞叹。刘慈欣是非常特别的作家,他所代表的这个类型跟我们讲的教育可能更紧密关联,因为科幻小说有非常多的类型,有的倾向于人文,有的倾向于科学方面。刘慈欣的创作理念是讲要释放科学方程式当中的美,这是他的创作理念,所以这也是很好的一个科普的读本。刘慈欣的小说概括起来,它的美学要素是这样的三点,第一他的构想就是每篇小说里都有特别奇绝的构想,能呈现出科学的玄妙美。第二,他的每一篇小说都有非常宏大的场面,不仅仅有宏大的场面,我们说把一个小说写得很宏大可能不难,但是这个宏大和精微细节相互的映衬并不是每个科学家都能做到的。刘慈欣的小说特别有画面感,他的小说像大片一般让人过目难忘,有非常精彩的画面。比如《三体》当中毁灭人类的二相箔,一下能把三维的太阳系变成很美的画卷,但是那个美是没有生命的一种美。还有很多作家,比如王利康、姜波等等。

要介绍中国科幻的现状,我想以2016年的创作实际来简单说一下。2016年的创作我们概括起来还是三个方向,第一个方向是核心科幻方向,核心科幻就是刚才我说的刘慈欣、王利康、何西、姜波他们这些人所代表的方向,中国科幻今天非常繁茂的一个景象有多方位的探索,包括今天在场的像韩松这样的作家,他有特别独特的风格类型。但是在核心科幻方向上可能集中了更多的力量,也是最精锐的力量。核心科幻讲的就是对科学之美的持续追求,这个方向在2016年得到了非常突出的一种体现,2016年最重要的几个作品,第一个就是刘慈欣自己写了一篇作品,叫做《不能共存的节日》,讲外星人到地球来考察,就发现人类文明在几个关键节点上作出了关键选择,决定了人类文明是向内发展还是向外发展,是进入到虚拟世界还是将我们的边疆拓展到宇宙,这部作品中刘慈欣也表达出技术之美、逻辑之美,对宇宙神秘浩渺、和谐之美的表达。《不能共存的节日》篇幅非常短,但是整个构思却是非常轻巧的,是一个难得的佳作。2016年在这个类型方向上还有另外一个作家何西也发表了非常不错的作品,叫做《浮生》,这个作品和他以前的作品有很大的不同,不再是关注人物情感,它里边关于宇宙的价值,关于生命,关于上帝的底牌等等,何西这些想法在他的长篇小说里也有表现。《浮生》虽然缺少了作者以往对人物情感的关注,他的小说最后讲述了纳米机器人把整个地球拆解成分子,把它做成一个纪念碑,在太阳系的星系里面,在地球的那个位置上不再有地球这个星球,而是人类文明的纪念碑,也是非常宏大的作品。这一类的作品还有很多其他作家,比如陈子军的作品也特别精妙,他们都是在展现科学之美的方向说作出了自己的很多探索。

我刚才讲了中国科幻小说的现状不仅仅是这个类型,我只是想说那个方向上可能成功的作品比较多,但是实际上中国科幻小说越来越关注现实,在现实当中寻找情感的温度。2016年有一篇很特别的作品,就是张冉的《冰棺时代》,这是取材于2015年的一个新闻,这个新闻说重庆出版社的一位编辑曾经审校过《三体》,她对《三体》赞不绝口,对很多情节都记忆有神,但是这位编辑退休不久2015年就患上了不治之症,就没有办法治疗,她唯一的女儿就商量要实现他母亲的意愿,她母亲就说我看《三体》有那样一个情节,把人的大脑冷冻起来,她说我也想把自己的身体冷冻起来,女儿就支持母亲这种想法,就找了各方面的机构,终于找到了一个美国的机构,这个机构答应给她母亲做人体冷冻,在她母亲去世之前做了一系列技术处理,然后冷冻起来。但是这个故事特别让人心里头有一种特别难以表达的情感,她的家庭情况不是那么好,女儿把在北京的房子卖掉,把母亲冷冻起来,但是那个费用仍然不够,最后只能冷冻她的大脑,就是把身体扔掉了,只冷冻大脑运到美国的一个研究机构。张冉这篇小说完全是根据这个新闻来写的,可以看到科幻文学对现实的关注,我们从教育的角度来讲,不仅仅是说科幻小说能给我们传递很多科学的知识,科学的思维方式、思维方法,那还有要教会我们年轻人能关注我们身边的现实,能以未来的眼光看待我们的当下。在这个小说里,50年之后母亲冷冻的大脑复活了,和母亲有一段对话,说这个时代好像不是太好,但是她也不知道女儿的生活情况怎么样,她就很委婉地跟女儿表达了这样的意愿,说能不能再给我冻50年,女儿对母亲深深的爱,她说谁让你是我的母亲呢,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但是家庭情况又不允许这样,她只有找到一个地下非法的冷冻机构,又把母亲冷冻起来,之前跟母亲说这次冷冻就是永绝,不像这次冷冻你活过来我们还能见面,如果你再活过来可能看不到自己的女儿。这样有现实感的作品,给了科幻一种强大的力量。2016年的作品当中,这一类的非常多,时间关系我不一一讲。

第三个方向就是惊奇故事。从科幻小说创生时起,特别是在美国黄金时代,科幻一直在试图讲述一个时代未来的传奇,这种传奇在不同时代有不同的特色,过去美国黄金时代的风格,他们的宇宙边疆,宇宙是浩渺的星空,而在今天我们看到美国的科幻作品很少有这样的作品,而在中国有很多这样的边疆的意识、边疆的拓展,这是非常可喜的变化,这和国家的崛起和国民心里有非常紧密的关联。2016年这类的作品非常多,我不在这里一一讲了。

最后我要讲的是中国科幻的产业革命,今天中国科幻形成了强大的粉丝群,特别是在中学校园和大学校园里,形成了这样粉丝的文化,过去我们都是不可想象的,过去科幻并不是正面的社会形象,在今天它已经发生了非常大的改变。包括我能在今天这个场合介绍科幻,也说明我们教育、社会和时代的进步。现在中国科幻在很多方面都做了探索,希望做成一个动力十足的产业链,能良性发展。中国科幻有了银河奖,有星云奖,有科幻杂志、图书、影视、主题公园,即将召开的中国科幻大会和中国成都国际科幻大会上会有很多电影导演介绍他们的电影项目,还有科幻游戏、主题公园、科幻漫画等等,这个产业链正在形成,我们对这个长远的图景充满了期待。

我的报告完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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