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文科资深教授、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创院院长、全球教育50人论坛理事会执行理事长李强致辞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各位同仁。我们这次是第五届全球教育50人论坛，我们这次的主题是中国式现代化与重塑全球领导力。我们知道中国的现代化非常重要的基础是要建立中国的现代教育体系。中国古代文明也有着非常辉煌的成就，但是也有明显的不足，就是我们过去在对于自然科学的认识上明显的不足，四书五经虽然传了2千多年，但是它主要讲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与西方科学体系比较，包括与数学、物理化学，甚至与近代的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其实政治学早在2千多年前亚里士多德就很精彩。所以我们原来的文明体系中是有明显缺陷的，所以近代中国我们在西方现代化高度发展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是明显的滞后了。中国人通过百年奋斗学习西方，开始尝试建设现代的中国教育体系，于是才有着我们今天学到的这些现代教育。
这个任务十分繁重，直到今天，我们也一刻不能放松。改革开放44年来，以恢复高考为标志，我们实际上是重建了中国的现代教育体系，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1983年邓小平曾经提出过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这个实际上是开启了中国教育现代化的进程。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们教育的现代化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这一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仅就改革开放44年以来，我们教育现代化的进程，我谈一下四点思考。
首先，我认为我们应该坚持探索国际高水平的科学技术，向他们学习，坚持建设高水平的现代化教育体系，这个是我们的目标，因为有了这样一个现代化教育体系才有可能实现我们所设想的中国式现代化。现在世界上流行着的却是一种反全球化的趋势，国际上最近地方主义、孤立主义、各种很错误的势力抬头，这些东西实际上都是对于中国今天、对于全世界的发展是非常不利的。我们知道全世界实际上全球经济融为一体，要想完全把经济分开，根本不存在分工这一点是不可能的，所以从这一点来看，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确实是高瞻远瞩的，就是在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的地球村，大家其实是命运共同体，大家应该和谐相处，如果不和谐相处，搞战争、搞战乱，甚至搞核武器，那等于人类自己毁灭自己，所以人类命运共同体实际上是为我们中国式现代化和中国式现代化教育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思想基础。
我们要看到我们和世界上高水平的科学技术相比较，和最先进的科学前沿奖比较我们还是有差距的，在这一点上我们还应该悉心学习。孔夫子：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我们向高水平、高科技的教育体系来不断地前进。
第二点就是反思今天中国教育存在的问题。我是做社会学研究的，从社会角度看，教育的一个功能是教行功能，教书育人，影响道德价值观体系，这是教育最重要的功能。但是教育同时起到一种筛选的功能，人们通过教育，比如受很好的高等教育，读博士，从事非常高精尖的工作。那么这两者一定要处理好关系，这两者把它取消确实是不可能的。
目前的问题是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全民把筛选功能发挥到太高，结果高度内卷化，就是大家都在那里拼，拼什么呢？根本不是拼只是学习本身，根本不是拼让孩子有一个健全的人格，健全的知识体系，独立的思考，独立的科学能力。现在把什么看成最重要呢？把筛选看得最重要，科举对中国今天的影响，从公元隋唐开始中国搞科举这么多年以来，科举确实也有一点它的好处，就是比较公平竞争，但是反过来中国人觉得要当官，这样造成今天社会的内卷化太强烈。当然科举的影响也不仅仅是对于中国，东亚国家韩国、日本、新加坡、我国台湾也都能看到他们把筛选看得极其重要，造成内卷，现在大家都看出问题来了，但是这是一种长期的文化影响。怎么解决问题呢？这也是我们今天开这个会值得大家深刻讨论的。
第三点就是我认为我们的教育一定要坚持改革开放的思路，要打破束缚学生发展的体制机制，要打破束缚学生个性发展的障碍，我觉得从我们的体制机制上来看，我们培养体制机制就比较刻板。我讲一个自身经历，有一次我和清华老师到美国名牌大学去请教关于教育办学的思想，到哈佛大学请教一个教授，让他评价一下清华大学学生在那里的表现，他们说你们的学生考试非常好，学生考的分数高，但是到了写博士论文阶段明显看出学生的差距了，你们的学生考试行，但是创新不足，这个确实是指出了我们致命的问题。我们的教育是用刻板来教育人，是一个模子，把什么东西都刻成千篇一律，都是按照同一种标准，按照同一个模子去刻，这个肯定是很不利的。
最近的一些小事情我感到也很奇怪，中国人的汉语拼音，文字拼音化的方法，是从26个英文字母以来的，那你书写也是以英文26字母书写呗，我们写英文B，起比是先画一个圈，然后上去再下来成为一个B，现在学校教的，学生绝对不允许往上去再下来，它就是一个英文字母嘛，怎么汉语拼音要创出一条自己独立的协作方法呢？像英文字母B大家肯定是先写竖，笔不停，直接上去画小圈，现在是必须先竖，然后画小圈。我觉得我们的思想，常常是自己束缚自己。我们确实应该把教育体制中束缚学生个性的，束缚学生有独立思想的有些误导的东西消除掉。
最后一点是怎么来看待教育现代化的中国道路。我们知道我们比较强调中国式现代化，我们看了一下世界各国现代化，美国国家的现代化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现代化国家起步比较早的英国，他们早年期间还是君主制，他有他的特色，确实他是英国式的现代化。德国的现代化确实还走过一段弯路，后来德国人痛定思痛，二战以后才自己探索出一套德国人的现代化道路，其实美国的现代化也是很有特色的，早年大家可以看到，像汉密尔顿等这些人他们深刻讨论，虽然一开始没有一个模板，谁也不知道怎么做，美国是一个各种体制不同的国家，可见每个国家其实都有自己的现代化特色。
中国的现代化当然是中国式现代化，大趋势并不是与国际不一致的，孙中山现在说：天下大事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中国现代化的特点是中国的人口多，我们的十四亿人口在比较短的时间内要实现自己的现代化历史使命，而且我们这个地区差异又大，城乡差异又大，我们是迄今为止一国范围内人口最大的一个国家要走上现代化道路，所以这点来看肯定难度是非常大的。
总之，教育现代化，小平同志讲的三个面向：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化、面向未来的方向应该是这样。我的发言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