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师范大学教授、《中国教育报》首席家庭教育专家赵石屏线上发表演讲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各位同仁，很高兴受邀请来到亚洲教育论坛的家庭教育分论坛，今天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就是双减和慢教育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关系。所以今天的题目就是《双减：用慢教育赢得未来》。今天主要分享几个观点，一个就是双减要解决的问题，和慢教育之间的关系，第二就是家庭教育一定要懂得为什么需要慢教育，慢教育的一个特点、两个规律、三个允许和四个克服，这样是便于归纳，实际上慢教育总体上远不止这些，基本上我们可以在读懂慢教育的一个特点、两个规律、三个允许、四个克服，那么基本上可以执行慢教育。第三就是从更深一点的层面来讲，家庭教育为什么要用慢教育才能够赢得未来。
第一个问题就是双减它要解决什么问题。双减的概念就省略掉了，双减实际上并不是为了减什么，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减什么，而且为了让教育回到常态，也就是说常态的教育就是一种慢教育。其实教育无所谓快教育和慢教育，只是因为我们在双减以前，让教育走得太快，太着急了，而且内卷起来，整个教育的焦虑情绪弥漫，所以说双减的减是为了让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回到常态，总的目的是为了建立高质量的教育体系，治理一些乱象，构建教育的良好生态。教育的常态是什么呢，学校教育这种制度化的教育是主阵地，家庭教育是生活化的教育，社区教育是一种协同，一种支持，一种服务，那么双减要解决的问题，之前要出现的问题，一个是资本无序的介入教育体系，现代教育体系的生态被严重的干扰了。学生要学两套，国家主流的体制之外，形成了另外一个教育体系，这就是严重的干扰了国家的现代教育体系制度。第二个就是家校边界混乱，因为这种内卷，双减之前的这种混乱，包括家校边界的混乱，所以说家校的功能很扭曲，学校和家庭教育的功能混在一起了。还有就是几乎是全民都卷入了这种焦虑，这种内卷，因为家庭是几亿个家庭，牵涉面很广，所以说普遍的学习焦虑，而且导致了家庭的心理环境的恶劣，亲子冲突，环境的恶劣直接破坏了家庭教育的功能。还有就是导致了学生学习方法的错误，靠重复，学校学一遍，在外面再去学一遍，这个方法根本上是错误的，所以说学习导致的就是低效、无效甚至负效，这是一定要纠正的。看起来是减，实际上是要恢复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区教育正常的功能。
第二，从家庭教育来看慢教育。慢教育并不是教育本身，是现在的教育太快了，其实教育本身就是慢的，我们要懂得家庭教育，要懂得慢教育的规律，也就是说教育的特点。第一，教育本来就是慢的，你无论怎么快，就像是农业一样，不是加工业，必须慢，必须遵从这个规律，等待这个过程。最终的目的是，比如说我们的孩子是成人，在社会上成功幸福，就算是100斤挑这个担子，你必须等，等肌肉、骨骼、人长起来，才能压100斤的担子，不能在小学7到8岁的时候就压很重的担子，他就长不起来，一个道理，所以说一定要遵从规律，等待这个过程。第二，要懂得慢教育，为什么要慢呢，第一个，孩子的生长发育是慢的，为什么3年级、4年级不开高等数学，早点开了多好啊，但是为什么不能开了，就是因为人的大脑的神经系统的发育是很慢的，一般到18岁左右，神经系统基本上发育成熟。之前我们只能等，尤其是负责综合、判断、决策的，是人类的大脑额叶的功能，一般要在30岁左右才发育完成，不包括个别的天才儿童，所以说教育真的是一个慢活，你快没有用的。第二，要形成社会品质、学习能力也是慢的，比如说一个孩子，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开始，面对他将来的整个人生的课题，学业、职业、人际、情感，要解决，自己要学会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找到方法，把解决人生课题的能力形成的话，是很慢的，学业就是十多年，至少12年，对吧，所以说我们现在为什么双减之前大量的刷题，不能解决孩子学会面对人生其他课题的，就是学业，单靠提前的大量的刷题，也不能解决好，一定要慢下来。还要学会吃苦，学会共处，包括契约精神，学会规则，善于合作，善于竞争，宽厚、包容、理解、乐观、开朗，这些都不是刷题能够解决的，一定要花时间，基础的品质一定是在基础教育的这个阶段，要花时间，而且要慢下来，让孩子慢慢的学会去把握，去解决这些问题。单纯的刷题会带来很大的隐患，真正到了进入社会的时候，这些都不会，问题就挺严重了。还有就是单讲儿童的学习能力，这个生长过程也是慢的，每一个学习阶段，都有学习能力的生长点，比如说小学一年级，前后习惯，包括我们使用大脑的习惯，这个要慢下来才能形成的，习惯不是说你刷题就可以刷出来的，而且还有很多的学习方法，感觉学习、直观学习、符号学习、体验学习、观察学习、价值学习，是在生活里面长时间的，不止一种方式的，这个环境的，甚至是家长示范的才能学习，这些都不是刷题能够解决的。包括行为管理、时间管理，习惯、方法和态度，这些基本的和学习能力相关的生长，都是慢的，
第三，慢教育还需要三个允许。第一，很多家长现在觉得很困难的，就是允许出错。很多家长不允许出错，不懂得出错对儿童成长的价值，所以急不可耐，为什么这么简单你会错啊，那在孩子的成长过程当中为什么要慢呢，慢下来你才会去找，去使用出错的价值。还要允许进退起伏，我们从小学一年级，不说学前了，小学一年级到高三，我们说中小学基础教育，你就知道孩子的困难很多，他有很多的坎儿需要翻过去，需要鼓励支持，这个中间就需要允许他们的进退起伏，现在有的家长就是，只能进不能退，这个是很错误的。可能我们在座的老师，校长谁见过一直只进不退的学生，没有，道理都懂，但是为什么家长还是不允许呢，家长急不可耐，因为他心里没有数，一错一退他就紧张。所以这个里面就要找到进退起伏的原因，还有就是说一定要强调这个次优原则，不要强调最优原则，整个孩子成长的过程里面，最优的是次优原则，不是最优原则。还要允许尝试，一个是保持孩子的好奇心，鼓励孩子去做，再来，再试一试看，这是让孩子优质成长的最好的方法。第二，允许尝试，一个是培养优质的动机水平，第二，允许孩子出错，因为你如果尝试的话，他就可能出错，所以这个是相关的。
第四，慢教育需要四个克服。第一，克服简单化。这个简单化是源于什么呢，我们的家长为什么着急，急不可耐，不能等待，就是他的教育简单化了，教育是很复杂的，要有一个复杂的这么一个观念，复杂的观念下面去看教育。第二个就是克服情绪化，现在内卷啊，焦虑，焦虑本身就是一种情绪，它就弥漫了，因为焦虑，就把负面的情绪带到所有的问题解决里面去。比如说我们家长就看到成绩下降了，那么首先来的是情绪，火冒三丈，都是情绪的方式。那么理性的方式应该是什么呢，克服情绪化，比如说看到孩子这次考试成绩下降了，首先应该说怎么回事，我们来看看错在哪里，为什么会错，即便你是文化低的家长，你可以去问老师，所以一定要克服先来情绪。反过来也有一种，遇到孩子考得好的时候，进步的时候，家长高兴是应该的，但是不能唯一的高兴，喜形于色，手舞足蹈的，就不去看他为什么这次考得好，这个原因就没有去看。这次怎么考的成绩上升了，包括你的知识怎么复习的，你的状态是怎么样的，遇到不会做的题你是怎么做的，要去追求分数背后的东西，这就是理性化克服了情绪化。第三是克服攀比化，现在内卷，好多家长的孩子一进小学一年级，就不由自主的被卷进去了，1分2分，一次两次，一直攀比，到高中的话就已经是觉都睡不着。所以这个攀比也是让教育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把孩子驱赶的越来越快的一个原因，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在别人的后面，这个怎么可能呢，每个人都会在别人的后面，在某一个方面，所以这个要理性。第四个是克服成人化，觉得很简单，为什么孩子不会做呢，有一些数学博士很生气，孩子20以内的加减法都不会做，这就是成人化了，成人认为简单的，在孩子来说可能是一座搭讪，这个也是教育要克服的。
我们的家庭教育从更深层次来讲，为什么要用慢教育才能够赢得未来？第一，慢教育才能符合儿童个体发育成长的规律。各个神经系统一定是慢的，有它的生长规律，为什么18岁叫成人呢，就是各个系统基本上发育成熟。家长具备了慢教育的能力，才能从容的应对孩子上学成长带来的压力冲突，实际上孩子的成长一直跟家长是有压力冲突的。成绩好的孩子，可能在读书这个阶段，家长比较轻松，但是不等于除了学习之外，他以后的职业、情感、婚姻这些问题就没有压力，可能会给家长带来更麻烦的，你觉得更头疼的这种问题。所以说我们有了慢教育的能力，才能够从容的应对孩子成长带来的压力与冲突，才能克服急功近利，保证孩子学习能力成长的慢过程。第二，慢教育才能应对教育的复杂性，不确定性。教育不管你刷多少题，教育中间会发生很多的可能性，这个是很复杂的，教育能够确定的东西并不多，可以预测，一定能够的这种可能性不多，所以说家长要懂得教育的复杂性，有的因素是很难掌控的，如果说你不注意发展孩子的基础能力，就是我们前面说的社会品质，学习能力的话，你这个大量的刷题的过程里面，可能就忽视了基本素质的成长，基本素质的成长才能应对社会生存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所以说家长要有心理准备，要把孩子成长的起伏、曲折估计的充分一些，家长没有耐心等，他老是在自己的脑子里规划，就是说划定一个范围，孩子你应该这样，他不能忍受不这样，实际上不这样是非常普遍的，估计的充分一些，你的家庭教育会主动一些，就是你的包容度，你的容纳性会更好一些。第三，慢教育，就是教育慢下来才有可能反思教育。因为教育里面有很多种可能性，需要我们去反思，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说一路狂奔的话，没有时间来进行反思，可能完全跑错了，方向都跑错了，所以说慢教育意味着教育工作的多种可能性，家长的期待也就不应该是静态的，不是你想象的，或者你上一辈的一种静态的，简单化的指向，要意识到动机、条件与效果之间，家长的教育动机，还有你的教育条件，还有教育效果之间存在着多种的可能性，而且还有风险。你选择某一种教育模式，你就要做好接受这个选择的风险，他的后果是积极的，或者是消极的，是建设性的，还是破坏性的。如果分寸掌握不好，就有可能有这种风险，他完全失去了自主性，都是你在规定，孩子的自主性可能就发展不起来，到时候你会很失望，怎么都不会。但是不等于宽松一放开，他什么都会，所以说后果也可能是消极的，一放开以后，因为人性里面有很多破坏性的动机，所以这个分寸是不好把握的，所以说家长要有智慧，你不能让孩子一路狂奔，不停下来反思。而且只有慢下来，你才可能反思，比如说我们思考，约束和管教，这两种教育原则或者是教育方法，他的可能性的后果，可能是积极的，也可能是消极的，还有要思考包容、尊重和信任的价值，你包容到哪一个程度，要慢下来，家长才有可能有时间，有空间反思自己的教育。慢教育才能保持教育的稳定感，人在压力的情境下，耐心会大大的降低，这一点就提醒我们家长，所以我经常在讲幼小衔接的时候跟家长讲，幼儿园的家长不是那么焦虑，但是每次考试之后，家长的焦虑会大大增加，因为卷进了一个班级的比较里面，他就开始有压力了。这个时候一定要提醒自己，因为人在压力的情境下，耐心会大大的降低，所以说我们的家长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扛住，如果跑得太快，一路狂奔，家长是满不下来的，所以说情绪会失控。慢教育才能够保持我们教育的稳定感，比如说我们调动儿童的基本焦虑的快教育，这样会贻害无穷，甚至毁掉整个生命过程。或者父母说我不喜欢你了，他看见父母会很生气，他也会担心，这就是儿童的基本焦虑。我们调动儿童的这种基本焦虑来加快教育的时候，是贻害无穷的，必须慢下来，我们看到好多优生，分数名列前茅的孩子，你看他维持这种高的优秀的表现的背后是高焦虑，这种贻害到后面可能出大问题。甚至就是说他这种调动基本焦虑的快教育，甚至会毁掉生命的，毁掉孩子，我们看考到名校的，出问题的大多是这种情况，就是没有停下来把其他的基本素质发展起来，一路快奔，就是成绩好。还有就是我们家长在现在的生存也是不确定的因素增加，我们家长自身也是在生存的不确定中间，就是说以前计划经济里面很稳定的东西，现在都不稳定，家长生存也是不确定的，家长在双重的不确定，要保持教育的稳定感，在压力的情景下，要保持教育的耐心，要保证自己的孩子慢慢成长的这个过程，所以一定要慢下来。
所以说双减和慢教育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呢，就是说双减才能保证慢教育，才能保证教育的正常的常态。折算才能保证家庭教育用慢教育赢得未来，那么这个未来，就是这个题目，用慢教育赢得未来，其实这个未来是孩子的未来，也是家庭的未来，更是我们民族的、国家的未来！所以说希望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能够合力协同起来，让我们的教育回归常态，用慢教育去赢得我们孩子的、家庭的、民族的、国家的未来。好，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