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李向成书记，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很荣幸有这么一个机会和大家分享关于美国高校学术共同治理的相关情况的学习体会。
首先要感谢管会长和眭老师把我带入大学治理的领域，我是学管理的，对公司治理有一点概念，大学治理过去没有很多的接触，18年5月在浙江大学举办一个会，管会长和眭老师邀请我要参加会还要做一个报告，非临时抱佛脚，就补习和准备，方法就是问题导向。但是实际上讲问题导向，中国人讲问题是两个概念，一个是 problem，是出现这个不对了，叫问题。第二个是有一些不清楚的，也叫问题。我读这两个可能都有，在总结过程当中，既是结合自己的工作经历，感觉到我们大学的治理当中确实存在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第二个在读书的过程当中有很多的困惑，一个是大学治理和公司治理到底有什么一样和不一样的地方。第二个，在读期刊论文的时候，读到了数十篇讨论教授治校的文章。读这些文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情况，就是绝大部分论文都讲教授治校来自于国外发达国家的治理的实践。但是在他们的关键词和英文的摘要当中，教授治校的使用极为混乱，我光理出来就理了16种表述方法，还有若干种表述方法没有列出来，这里边就带来了一个问题，既然是来自国外，为什么英文的表述如此发散，会不会英文当中没有一个完全准确的对应词。所以我在杭州会上就以这个为切入点，讲了大学治理的学习借鉴，就是很多说我们大学的治理要借鉴西方的，要教授治校，但是我就提出来，第一对质疑，第二也找到了我们国内关于教授治校最早的出处来自蔡元培先生，提出我们要审慎对待国外的经验模式和实践。这个会之后，一个是按照当时会议的要求，提供了3000字的文章，同时在高等教育研究上又专门就教授治校发了一篇文章，这次会议之后，中途休息的时候，吴老师找到我，说第一你对教授治校这个提法的质疑让我们还是比较意外。第二说你最近读过布鲁贝壳的书没有？布鲁贝克的《高等教育哲学》。我说我确实读过，但是最近没有读。吴老师说你读读这本书也许能从里边找到教授治校。那么我在去年暑假就仔细的读了这一本书，读的过程当中大概有十几个地方觉得读不太懂，或者是觉得上下文好像不是很连贯，没有办法就想办法把布鲁贝克的英文的原书找出来对着读，对着读了之后发现当年我们在翻译的时候，可能有些术语的翻译不是特别的符合作者的本意。所以在18年年底在北大开的会上，我就以这本书的读后感做了一个发言，在后边形成了一篇文章。去年在清华大学又召开大学治理的研讨会，会上孙一帆老师有一个重点的发言，我主持了第二段关于大学治理的讨论。这个会议最后总结的时候我提了几个问题，提出问题还得回答问题，对这几个问题的回答我就形成了一篇文章，在中国高教研究又发了，所以大家这一段的情况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读这四篇文章，这是一个整体的情况。
教授治校是一个存疑的或者说可以讨论的概念。下来就到了教授治学了。蔡元培先生的继任者否定了教授治校提法，提出了一个16字的新的提法，或者有人说是20字，里边有教授治学四个字，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教授治学是教授治学科，还是教授治学术，还是教授治学什么什么，第一个梳理了一下教授治学科，有两篇文章，包括上个月在杭州开高等学校业务一体化的会上，我对学科治理做了一些讨论。今天就学术治理做一些汇报和分享。
实际上学术治理的问题反而又好像比大学治理的问题，从理论上又好像显得更清晰一点，因为有两本比较权威的书，一本是范德格拉夫的《学术权力》，一本书是肯尼迪的《学术责任》，这两本书国内都翻译出版了。实际上这两本书对学术的治理，尽管它没有以为题，甚至用治理这个词也用的不是特别多，但是实际上这两本书对于学术治理做了一个比较清晰的，可以找到一些清晰的描述和他们的观点。另外，我因为不是教教育学的科班出身，所以我最近是和在座的很多同学一样，我最近在读《美国高等教育史》找到了大概四种版本，我读到现在觉得这本书可能相对对于同学们来说比较好，好在什么地方呢？它不仅仅在阐述美国高等教育的历史，它不断的还在澄清一些观点，它引用了一些观点，然后做澄清，或者是引用了不同的观点来进行讨论。我觉得有助于我们对于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演变有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关于学术治理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教育部、发改委、财政部三部委在双一流建设指导意见里边专门提出要完善学术治理体系，但是好像这句话在学术界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和关注。我觉得可能要回答怎么完善还需要有很多的工作要做，特别是需要我们教育界的专家好好研究，我作为一个外行，我只能汇报一点我读书的体会，请各位专家批评指正。
第一，学术治理的概念。眭一凡老师上个月29号在西工大给我们做了一个非常好的大学治理的报告，眭老师的报告里边对治理做了一个新的界定。实际上按眭老师新的界定，我觉得很多我们争论的治理的问题现在不是问题了，为什么呢？因为眭老师界定治理就是公共管理、共同管理。既然它是一个共同的这个概念出来了，前边争论的教授治校是到底教授说了算，还是教授参与，还是教授什么什么，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包括他给出的特征是协调和共享管理，包括提出了被管理者是利益主体，他要参与管理。所以这些观点出来以后，我觉得可能对我们大学治理现在讨论很多问题就比较清晰了，因为过去我们引用的很多治理的概念是引用的公司治理的概念，而公司治理共同管理的或者共同治理的色彩非常淡，它强调的是董事会按这样一个新的来界定。另外眭老师还做了很好的实证和案例，他在美国待了一个月，访问了好几个学校，形成了几篇很好的文章，这几篇文章我也写了一篇读后感，大家可以读一下，感兴趣的。
借用博格关于大学治理的一个定义，我们对学术治理也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定义，就是从决策从权力从话语权三个角度来理解这样一个学术治理的概念。另外刚才讲到的那本书，范德格拉夫列出了10种学术权力，而且在这个基础上做了一个分析框架，归纳出了学术权力的欧洲模式、英国模式、美国模式和日本模式，所以这里边我们同学们一定要注意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做研究的时候，一定不要泛泛的满足于停留在所谓国外发达国家或者是发达国家的一些提法，因为国外的高等教育它是多元化和多样性特点，特别明显就是美国也有不同的类型和模式，一定不要一说就是发达国家如何如何，发达国家是不一样的，大家从这儿就看得很清楚，至少四种模式，而所谓的美国模式当中可能又有若干子模式。
20世纪70年代学术治理开始引起兴趣，大家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这些问题实际上到今天有些还没有得到能够令人满意的这么一个解答。另外美国有学者调查，他们认为美国目前学术界共同治理的情况要比预想的要乐观一些。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们通过大量的问卷调查发现，在高校当中，他们做了一个专门的调查，教师老说教师是有很大权力的，特别在学术治理当中有很大的权力。但是从这张图来看，教师的权力第一不是100%的，第二在不同的事物当中，教师的决策权是有变化的，越是和教学密切相关的事物，教师的发言权决策权越大，越适合行政管理发生关系的这些事情，教师的参与度和话语权就越小。
正因为这样，所以随着高校规模的扩张，经费预算的增加和问责制的强化，高校行政管理的要求越来越高，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专职行政管理干部，那么这样的话就形成了两个利益主体，至少行政管理干部形成一个利益主体，教师一个主体，这两个利益群体之间是经常会有矛盾和冲突发生的。教师还不是仅仅个人在学术治理当中发挥作用，还通过教师评议会来发挥作用。但是我们国内对于美国大学教师评议会的总体的评价看起来高于一些西方学者的评价，我们总认为它发挥的作用非常大非常好。但实际上可能一个是因校而异，第二个现在出现一些新情况。眭老师实际三篇文章里边有一篇专门是讲这方面的情况，大家可以看。
第二，我们现在经常会纠结，校长到底是学者，甚至院士好，还是校长是一位管理者好，这个问题我觉得是没有答案的，为什么？学校情况不一样，个人情况不一样，像我们正强书记既是化学家，又是管理家，既能当校长还能当书记，这样的人可能为数不是太多，更多的人可能要么更擅长学术，要么更擅长管理。从美国的情况看，现在非学术背景校长的比例在增加，特别是现在加州大学总校的校长是一个纯粹的政客，对于这个人也有不同的评价，一方面他以有利于从政府拿资源，另外一方面他对学术的感觉可能确实差了一点。
克拉克科尔是国内都非常推崇的一位美国教育家，克拉克科尔在诞辰100周年的时候，全球出现了大量的文章纪念他，但是也有一批文章对他进行批判，认为克拉克科尔把美国高等教育引入了歧途。所以有一篇最典型的文章的名称是先知还是魔鬼，写在克拉克克尔诞辰100周年之际，为什么？这就是对于高等教育变革如何看待。同时克拉克科尔斯非常著名的教育家，也是非常著名的劳动关系学家，肯尼迪和约翰逊当总统的时候，经常要请克拉克科尔飞到华盛顿去调解一些劳资的纠纷，包括克拉克科尔在伯克利加州大学做校长的时候，评价非常的高，但是对于他做加州大学总校校长到底怎么看，学术界是有不同争论的。这一张表大家可以看一下，他和他前任的对比，他前任是一个纯粹从一名财会人员成长起来的校长，他是一名学者成长起来的校长。无论是在位时还是退位之后的评价，似乎他的前任高于他。我当时看了这个文献之后，特别让我意外，后来想一想，可能里边有一些内在的逻辑，如果同学们有兴趣的话，我觉得可能这是一篇比较好的硕士毕业论文。
综上，我画了一张图，就是在学术治理当中它有多元的主体，多元的参与，无疑教师是中心，其他也都有一些作用。同时在讲教师在治理中的作用的时候，实际美国的学术界对于教师也有一些批评，特别是对于教师针对改革的这种阻力和反对，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另外对于教师在学术管理方面的权力到底有多大？美国最高法院意见也是不一致的，这里边有若干个案例都证明了这一点。同时董事会，尽管他是外行，但是董事会对于学术事务是具有最终裁定权的，当然用不用是另外一回事，权力最终是在董事会的。
前几天在欧亚学院召开了一个学术论坛，是院校研究的学术论坛。加州总校的院校研究会的常丰善（音）老师讲的时候讲了一句话，叫大学董事会政治倾向型越愈加强烈。董事会、校长学术委员会在大学战略规划以及发展目标上常常产生分歧，这个是我们要注意的问题。那么在学术治理的过程当中，由于多主体，所以就需要协同。协同怎么来做？实际上最后体现了治理的能力和水平，包括学生，学生和教师的诉求也是不一样的。刚才哥伦比亚大学这个老师的那张表大家也可以看。特别是研究型大学的教师，希望有更多的时间来做科研，而学生希望教师你就全部的精力都投到教学上来，这个矛盾怎么协调？这个是研究性大学出现之后，高等教育始终存在的一个问题。另外，联邦政府的干预越来越多，包括现在甚至联邦政府对课程体系等等都会有一些干预。所以一定不要天真的以为美国的学术是100%自由的。包括911之后，对于学者的限制，现在大家看的就更清楚了，就围绕一个新冠疫情的防控，把它都上升到政治上去了，它已经不是个学术问题了。
由于外部势力干预越来越多，美国高校教师现在感觉也不是太好，有数字有调研报告，我想介绍这些情况，主要是有助于辨析一些似是而非的说法，绝不是我主张我们去照搬照抄美国的东西，恰恰相反，我们要正确认识美国的相关情况，同时要认真总结我们的经验，增强自信，提高我们的治理水平和能力。
以上汇报不对的地方请各位专家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