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文中，提问者亚洲教育论坛简称EFA，受访者王佐书简称王）

EFA：我们希望您能给我们谈一谈有关民办教育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王：公办教育是用公家的钱贯彻教育方针，为国家培养人才；民办教育是用私人的钱贯彻教育方针，为国家培养人才。他们殊途同归，他们办的都是教育，公办和民办只是体制、机制不一样而已。民办教育协会倡导的教育是三思、二律、二十四字办学。三思就是教育家思想、企业家思想、战略家思想联合办学。其次是二律，办教育需要遵循两个规律，第一个是教育规律；第二个是经济规律，为社会经济服务一定要遵循经济规律。二十四字办学，第一，遵循教育规律；第二，贯彻教育方针；第三，优化教育方式；第四，追求教育实效。

    民办教育对社会的贡献，也是民办教育的社会责任。民办教育的社会责任，什么责任？什么贡献？第一，政治贡献；第二，经济贡献；第三，文化贡献；第四，社会贡献。送出一名学生，就业一名学生；幸福一个家庭，稳定一个家庭。就是以上所说的四大贡献。第五，培养了各级各类人才；第六，为国家节约了大量资金；第七，积累了一批相当优质的教育资源；第八，在民办教育的体制下，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办学经验。这是国家的财富，也是学校的财富。第九，推动文化交流。国内交流、国际交流，正如亚洲教育论坛一样，通过会议的形式，推动文化教育交流。以上是民办教育的九大贡献，也是九大责任。

    学校的内涵建设，我给分为两类：狭义的内涵建设和广义内涵建设。狭义的内涵建设是为了提高教学质量的内涵建设，为教学质量服务的内涵建设；广义的内涵建设是为了提高教育质量的内涵建设。教学仅仅是教育之中的一部分，什么叫教育？教育就是对学生施加的任何的一个有目的的影响都叫做教育，这是其中的一个定义。

    学校的建设最基本的是三材一化建设。三材，就是人才、器材、教材，三材组合起来，就叫课程，叫显现课程。一化，就是校园文化。校园文化是学校的一种氛围、一种风气、一个环境，可想、可看、可以感觉但是又没有具体的，因此它是隐蔽课程。真正培养学生，就是两门课程，一个是显现课程，一个是隐蔽课程。我建议分析学校的校园文化建设分为四层，第一层是物质文化；第二层是行为文化；第三层是制度文化；第四层是精神文化。在物质文化是基础，在精神文化的指导下，制定制度文化，利用制度约束人们的行为。约束就形成习惯，习惯的养成便形成风格、风气，这就是学校的特色。我本人主张，对学生进行腌萝卜式的教育，而不是刷萝卜教育。在表面上刷了一层所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所倡导的价值观，剖其中，干若败絮。腌萝卜，要腌到心里去，校园文化就具备腌的作用。现在的择校很厉害，择校，择什么？第一，择校风；第二，择教育质量。

    什么是学校的特色。首先是在一定的条件下，或者在一定的环境下，根据学校的目标，或者是阶段性的目标，或者是某一具体的目标，或者是宏观的目标都可以。针对这个目标，结合环境、特点，采用一种特殊的教育方法、或者是教学的方法，获得了可持续的好的效果，昙花一现不叫学校的特色。

EFA：那您对现在的教育公平怎么看？

王：教育公平是教育质量的公平，不仅仅是教育机会的公平。

EFA：您说到的这点非常值得我们深思。您认为中国的民办教育存在什么样的问题？

王：现在的民办教育存在什么样的问题。第一，国家的政策不明朗、不明确，还有很多交叉矛盾的地方；第二，全国各省，甚至于各个市，对教育的认识程度是不一样的，因此他们的支持力度也是不一样的。刚刚提到民办教育的贡献，民办教育有如此多的贡献，应当支持。但实际上，现在的社会认识有偏差。国家从整体来说，教育部从宏观上来说，总的来说还是支持的，但支持的力度是有限的，虽然比以前还是要好很多，但是很多地方是不行的。

EFA：从民办协会成立以后，好像就有了这么一个渠道，可以向政府反映这些问题了。

王：对，是好一些。

EFA：我们知道，王主席是有行政职务的，按说有行政职务的人好像没有太多的时间用于著书立说，本身就与行政工作是相矛盾的。您是如何协调时间写了那么多本书？

王：第一，我有一定的知识基础，工作基础。学教育、教教育、管教育，是这样一个情况。第二，跟我个人的信念有关。我不愿做一名空洞的、没有基础的、没有专业的官员，我力图成为一名负责任的专家型官员。

EFA：您是北京人，后来您到黑龙江插队，您觉得那段经历对您后来有什么作用吗？

王：我常这样说自己，我是在北京长了翅膀，在农场锻炼了翅膀，在政府长硬了翅膀。

EFA：您曾经在学校作过教师、校长，作过省长。您是一步步过来的，您在教育方面有很多心得。

王：我建议幼儿园要努力做到十个字，第一，要培养习惯；第二，诚实；第三，礼貌；第四，助人为乐。现在的幼儿园教育有偏差，尽量避免，第一，小学化；第二，洋化；第三，家庭化。整个基础教育有一把锁，现在怎样研究教育都解不开，社会存在决定意识。现在从社会的角度来看，六个字锁住基础教育。第一，就业；第二，文凭社会；第三，考分。要解开这把锁，需要什么样的能力，需要什么条件，需要什么社会背景？因此，我建议，建议国家由文凭社会向能力社会过渡。文凭是生产力吗？文凭不是生产力，能力才是生产力。

EFA：我认为现在能提纲挈领，把问题剖透的人太少了。您应该多为我们做一些培训。

王：做培训只能从一讲解一个侧面，我一般只讲十句话。第一句，规律指出了人民工作的路径和方法，违背规律就要受到规律的惩罚；第二句，方向比努力重要。细节决定不了成败，方向错了，细节如何决定成败；第三句，存在决定意识；第四句，为任何一项事业服务是一个体系。为教育服务就是一个体系，要研究这个体系；第五句，任何国家、任何人都存在可控因素和不可控因素。作为国家，自然灾害不可抗；作为民众，国家政策不可抗；第六句，办任何事应当追求最优化。在当时的情况下，使用人力、物力、精力、时间最少，而获得的效果最好；第七句，一种方法的改革一定需要高科技吗？能带来多少效益？例如集装箱，模式化、反复使用，全世界经济带来巨大效益。那么，在你的工作中还能找到集装箱方法吗？这是每一个人都应当考虑的问题；第八句，任何一个人都是全人格参与的活动。任何一个人的工作，都是全人格参与的过程。要培养一个人，培养他的全人格。在这我一般说三句话，第一，人格需要人格的教育；第二，感情需要感情的投入；第三，智慧需要智慧的启迪。农民工挣钱，割舍了母子之情、父子之情，孩子便没有了感情的投入，七千万的留守儿童啊！第九句，感觉到的东西不一定深刻理解，只有深刻理解的东西才很容易感觉到。这是毛主席的话，这就是理论的重要性；第十句，评价体系是指挥棒、是方向盘、是听诊器，它还是一个推动力。

EFA：如果您给现在的年轻人一些建议和忠告的话，在事业上、学业上，您能说点什么？

王：还是要说，任何一个人都是全人格参与的过程，要培养自己的全人格。是用全人格在为社会服务，在从事工作。之前我在北师大讲课，有一个教授问我对“钱学森之问”怎么看。我说我口出狂言，本人认为此事非常简单。我说四句话，第一句，任何一个人的工作都是全人格参与的过程；第二句，在全人格当中最基本的是两个因素，精神和能力。钱学森有爱国的精神，钱学森还有报国的能力。第三句，现在的教育培养出这样的人了吗？他们一有精神二有能力吗？第四句，现在的教育培养出了这样的人，把他放在恰当的位置上，让他更好的发挥自己的才能吗？这四句话，回答钱学森之问可以吗。任何一个人都是全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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